三月六日 大象到底是什麼樣子

http://chinese--story.blogspot.com/2009/04/blog-post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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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象，真是龐大的動物。牠有長長的鼻子，可以不彎腰，一捲就把食物捲進嘴裡。還有整天搖啊搖的大耳朵，好像夏天奶奶手裡的扇子。牠的皮膚又厚又粗。四隻腿呢？哇！強壯結實的模樣，一定撐得住圓嘟嘟的大身體的。

　　我們在動物園看到的象，大多數是從泰國和緬甸請來的客人。中國的象只在宮廷和南部極少數的地方才有，一般人是很難得看到大象的。因此，從前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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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四個瞎子，老劉、老李、老王和老陳，他們年紀雖大，身體卻很硬朗，平常喜歡聚在廟口的大榕樹下聊天。有時候談談孫子有多調皮啦，兒子有多孝順啦，但多數時候他們喜歡抬抬槓，誇耀自己是見聞最廣博的人。

　　這一天才吃過午飯，大家就拄著拐杖到榕樹下來了。四人剛坐下，老劉就神秘兮兮的說：「喂！你們知不知道啊，城南張員外家新近買了頭大象哪！說是走起路來，一腳能在地上踩個大坑啊！」

　　「哦！大象啊！」老李滿不在乎的說：「聽說印度、安南都產象，哈！我早就知道啦！有什麼稀奇？哼，把地下踩得一個坑一個洞的，有什麼好！」

　　老王也連忙賣弄著剛打聽來的消息說：「你知道什麼！張員外從南邊搞來的這頭大象，說是比騾子力氣還大，可以拖拉木材，又可以運糧食，好用得很哪！」

　　老陳聽了好羨慕，說：「可惜咱們眼睛瞧不見，不過想來大象長得同馬差不多，脾氣大概總比騾子穩當溫馴得多吧！」

　　老劉早等不及了，他虎的一聲站起來說：「胡說八道！我看大象一定像牛，牛的力氣才大呢！咱們這就到城南張員外家去會會大象吧！你們就會知道自己有多離譜。」

　　於是，四個人就浩浩蕩蕩往城南走去，一路上還七嘴八舌的爭吵著，誰也不肯承認自己的見聞不夠。大家都急著知道象的形狀，回去好說給別人聽，表示自己是見識最多的人。

　　進了張員外的莊院，四個人急急忙忙往前衝，弄得僕人張羅這個喊那個，好容易才把他們帶進象篷。僕人關照著說：「四位大叔，象就在前面，你們得小心點，可別摔跤啊！」

　　話沒說完，性急的老劉早就搶上前去，雙手不住在空中亂抓，嘴裡唸唸有詞：「象在哪裡？象在哪裡？」一不小心，果然踢到石頭，人就往前直栽下去。他猛的一撲，竟一把抱住厚實的象腿。

　　「哦哦！」老劉連痛也顧不得，只一個勁兒的猛點頭。「原來大象就像廟裡的大柱子一樣啊！又粗又壯，怪不得能運糧食呢！」

　　「胡說！胡說！」老李在一邊大叫：「哪裡是柱子？大象明明就是一堵牆，高高平平的一大片，跟城牆一模一樣！」說著，他站在象肚子旁邊，雙手來來回回，拍著大象粗粗厚厚的皮膚。

　　個子最高的老王這時簡直忍不住大笑起來：「哈哈哈！說你們沒見識嘛！還不肯承認！」他一手撫著肚子，一手提起象耳朵說：「就算你們沒見過扇子，難道連薄餅也沒吃過嗎？我說啊！大象扁扁薄薄的，不信來摸摸看，它還能像餅一樣捲起來哪！」

　　話沒說完，只聽見原本沈默的老陳尖叫起來，抱著頭一動也不敢動，嘴裡結結巴巴嚷著：「蛇……大蟒蛇……」其他三個瞎子聽了，嚇得也跟著嚷著：「蛇啊，有蛇啊！」

　　「快來打蛇啊！」

　　「救命啊！我們看不見哪！」

　　張員外聽到呼喊，連忙領著僕人帶著火鉗、粗棍來打蛇，一群人找了半天，連蛇影子也沒找到。倒是大象受到驚嚇，大叫了一聲，反而使大家閉上了嘴巴，呆呆的望著縮成一團的老陳。

　　張員外可再也忍不住了，著急得問：「到底蛇在哪裡？你們是怎麼發現的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我……明明摸……摸到了蛇，就就……在屋……屋樑上掛……掛著，還……還垂下來……動來動去！」矮小的老陳嘴唇發白，面如土色，說起話來更加結結巴巴。

　　張員外聽完卻放心了，他慈祥的說：「老陳，你別怕，你站的地方，上面根本沒有屋樑。你說說看，你摸到的蛇在哪個方向？」

　　老陳哆嗦著手，向前一指，正指在甩來甩去的象鼻子上，他還叫著：「真的，真的！那條蛇又粗又大，涼冰冰的，怎麼會沒有？」

　　旁邊的僕人們聽到這裡，總算鬆了一口氣，把棍子拄在地上，一邊就哈哈大笑起來。

　　這時張員外搖搖頭，對僕人說道：「好了！不許再笑了！四位大叔眼睛看不見，才把象鼻子當作蛇，使大家受場虛驚。現在誤會弄清楚，你們應該跟大叔說明啊，怎能嘲笑失明的人呢？」一席話說得僕人低下了頭。

　　老陳也難為情，在旁邊一直道歉：「真對不住大家，我們來認識大象，摸了半天還不知道象的樣子，反而給大家惹來麻煩，實在對不起啊！」

　　「是啊！是啊！」老王揮著手還想摸象呢！他說：「大象到底像柱子？像城牆？還是像薄餅啊？怎麼我們摸到的感覺都不同呢？」

　　張員外捋了捋鬍子，呵呵的笑了：「來來來，你們這次從頭到尾，仔仔細細摸一次不就知道了嗎？」

　　於是張員外領著老劉、老李、老王和老陳四個人，從大象的鼻子往上摸起，才曉得原來大象有粗粗長長像蟒蛇的鼻子，有噗啦噗啦搧來搧去像薄餅的大耳朵，有粗粗皺皺像城牆的厚皮膚，再往下摸，是四隻粗粗壯壯結實得像柱子的象腿，可以支撐胖嘟嘟的大身體。

　　噢！四個瞎子這下子恍然大悟，才曉得剛才自己摸到的只是大象的一部分而已。要把每個人感覺到的那一小部分總合起來，才是整隻大象的全貌啊！

　　他們謝過張員外，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大家都安安靜靜的，不再想誇耀自己的見聞了。好半天之後，才聽到了老李輕輕的說：「真不好意思，鬧了個大笑話。」

　　老王也跟著說：「原來一頭象還有這麼多名堂，以後，咱們別再自以為聰明了。」

　　從此以後，廟口的大榕樹下只有四個謙虛的好朋友在一起聊天，再也看不到七嘴八舌爭論誇耀的場面了。